李二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,再度好奇道:“他居然知晓时价?”
“臣也问了皇嫡孙,其言虽不能帮陛下治国,但也不能是何不食肉糜的笑话,
他又言,自己生来富贵,更要如履薄冰心怀感恩,皇孙还让臣看了他记的小册子,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长安两市的物品价格,
他言道,通过时段的价格波动,就算足不出户,也可知晓天下诸多事。”
“善。”李二丝毫不隐藏心中的喜悦,大呼道。
倒是旁边的杨氏面色有些不同,李二看了眼问道:“爱妃为何如此惊慌?”
“托陛下信任,让妾身掌管宫中用度,前日妾身才审过上月采买的账目,账上所记一只鸡要三百文,
鸡子更是摊到了二十文一个。”
她不敢隐瞒,因为买贵不是她的错,但若是知晓买贵了不说那就是她的错了,
若是让李二知晓,以为她与采买人员勾结,侵吞钱财那事就更大了。
李二微微一笑道:“些许小事,也值得慌恐,宫中用度自然要挑最好的,贵一些没毛病。”
说罢,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又道:“鸡也吃了,朕也歇得够了,还有事要处理,改日再来你处。”
在众人的恭送下,李二龙行马步的就走了,他是马上皇帝,所以极少在宫中乘辇。
就算是白龙鱼服时,他也是骑马更多些。
回到甘露殿,李二看向畅清道:“此事,你亲自查一下,不要走露风声。”
畅清自然知晓何事,正要领命离开,李二又想起一事道:“先去一趟东宫,把朕孙儿所记的小册子拿来,朕要看看。”
柱香时间,那个小册子已经放在了李二的案头,
他拿起看了眼,第一页记录的则是粮食的价格,包括米、麦、高梁、豆类,
第二页则是各种肉蔬之类,第三页则是各种布帛衣料,
很细致的进行了分类,李二甚至还看到了长安各坊现在的房产价格,
越看越是新奇,面上笑容也越盛,偶尔还喃喃自语两句,
但当他翻到最后几页时,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,也就几页的内容,但他足足看了半个时辰,
好一会儿,他叫人道:“去把房卿给朕请来。”
同在内城办公,房玄龄来的很快,李二不等他行礼,就将册子递给房玄龄道:“爱卿,看看这个。”
房玄龄有些不解,今日的奏折是他先处理再递交李二过目的,
没什么大事啊,需要李二在中午饭后就要叫他过来。
接到手中看了一眼,他愕然抬头,李二示意他接着往下看。
“这是秦国公所记?”房玄龄看过三字经原稿,自然见过李厥的笔迹。
“厥儿言,他不要做何不食肉糜之人。”
“皇嫡孙如此年幼,有此心怀,他日必定为大唐栋梁。”
房玄龄居然可以一心二用,一边拍着李二的马屁,一边翻着册子接着看,当看到最后几页内容时,
不仅面色变了,就连翻页的动作也迟缓了很多。
房玄龄看完册子,依旧没有开口。
其实李厥后边几页所写内容并不超前,也并不难理解,
所记内容,只是将几样东西进行了一番对比。
比如拿稻子与鸡进行对比,一斗粮食现下是五钱,而一只鸡是五十文,而一只鸡自养到成鸡,需要一斗半的粮食,
也就是不到八文,就算病死率是五成,那么成鸡一只所费粮食也就十二文,
而成鸡市场卖五十文,百姓何不养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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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他知道,就是这么个小孩子,破坏了和亲之事。
“不知秦国公此来有何事?”
再不爽,人家也是皇上的亲孙子,现在的吐谷浑还真的没本事和大唐呲牙。
李厥将自己画的图片递给对方道:“大使,是否认识此物?”
慕容浅宗接过看了眼,随即回道:“雅扎滚布,乃是萨满真神赐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。”
李厥不懂雅扎滚布是啥,也不知对方是不是真的懂了,
旁边有博士给他解释道:“雅扎滚布,大意就是夏天是草,冬天为虫。”
李厥一听大喜,可不就是冬虫夏草嘛。
“大使既然认识,不知能不能写信给贵国,我会派快马去购得,钱财好说。”
慕容浅宗面上浮现笑意,片刻淡然道:“若是秦国公能促成和亲一事,你要的东西转瞬之间我就能拿出来。
若是不行,就算去我国内收,我想也收不到一根。”
李厥也突然笑了,好嘛,在这等着我呢。
“你就不怕我皇孙的身份,你就不怕大唐兴兵吐谷浑?”
慕容浅宗显然不会被一个五岁孩子的话吓住:“我吐谷浑刚向大唐敬献牛马一千,牛三千,羊六千,
我们尊崇大唐陛下为天下公主,我们敬他为天可汗,我们真诚的将吐谷浑最高大的马儿,最健壮的牛,最肥美的羊献给天可汗,
若是大唐还要苛待我吐谷浑,天下万民如何看,众藩邦又如何看?”
李厥知晓多说无益,所以当下起身告辞。
走出四方馆后,他没有去找李二,很明显慕容浅宗这次带着的就有,但如果找李二对方不承认带着有,也是麻烦,
到时说不得真要往他们国家去找。
他思忖片刻,也就当着四方馆众人的面,将自己脖子上挂的一块玉佩给解了下来递给薛礼。
薛礼有些莫名其妙,不知晓他要做什么,但还是弯腰双手接过。
接过之后,就见李厥突然夸张的大叫道:“糟了,我的玉佩刚刚丢了,那可是皇爷爷赐给我的。”
又对四方馆馆长道:“肯定就落在四方馆了,还请您安排人帮我找一下。”
馆长叫王克用,出生于太原王家,李厥原本还以为他会是个书呆子,没成想也是个妙人,当下吩咐道:
“快安排人,秦国公只去过吐谷浑使节所住的院子,为了不打扰使节,先将他们安排到其他院子,
然后掘地三尺,也要把陛下亲赐的玉佩给找出来。”
说到底,大家也都没把吐谷浑的使者放在眼里,李厥如此做,无非就是找个原由罢了。
他明白,王克用更明白。
不消炷香,慕容浅宗与其说是被请出来的,还不如说是被架出来的,因为只允许他们人出来,所有的东西却一件不准往外拿。
人请出之后,王克用这才将李厥请到现场道:“皇嫡孙,玉佩还是您最熟悉,还请你辛苦帮忙一起找一下。”
看看这话说的,说是找玉佩,谁都知道这是找那么冬虫夏草,无奈现场只有李厥认识那玩意。
“皇嫡孙,你为何如此辱我?”慕容浅宗愤怒道。
“大使,您何出此言,本公是在保护尔等,难道你还不清楚吗?
将你们请出,就说明玉佩丢失并非你们所为,大使啊,可别辜负了我一片苦心啊。”
慕容浅宗气的差点呕血,见过无耻的,没见过五岁孩子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的。
“搜。”李厥懒得再与其啰嗦,随着他的命令,数个衙役冲入院内,他也随着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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