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佳则是围着云荞转,也没跟张玉清说话,莲香和孙思思也都没闲着,笑着与张玉清打了一声招呼,便去忙了。
只有程丹眉偶尔帮忙串一下菜,或者将餐盘摆放下。
其实大家忙也是乐在其中,图个乐趣。
只有张玉清坐在凳子上,端端正正,规规矩矩,一尘不染。
烤肉已经烤的差不多了,有直接烤好用剪刀剪好放在餐盘中,也有用红木串好烤的。
烤出来一些肉后,云荞就端着烤肉去到大家坐着的地方。
酒水都斟好了。
程丹眉瞧着云荞过来,拉着她亲近的说了句。
“张氏妹妹说,她也没帮上什么忙,想着抚琴给咱们助兴一下,荞妹妹觉着可好?”
好不好的,她可不敢说。
但要是说张玉清没别的目的,她可不信。
云荞咬了一口烤肉,不愧是侯府内出的肉,就算是边角料也都是精品的边角料,烤好后滋滋冒香,口齿之间全是肉香味。
她吃着真香,根本没时间说话,便点点头。
然后吞咽下去之后,才说道:“全听眉姐姐的,原本今日这餐烤肉也是眉姐姐操持的。”
“那成,就让张氏妹妹弹奏一曲吧。今个儿也是真真切切的听上一回。”
这话说的便是有含沙射影之意了。
影射张玉清先前深夜抚琴,吵的大家睡不着。
如今她可是在大家面前真真切切的抚琴一曲了。
张玉清的丫鬟将琴搬了过来,摆放好,张玉清一袭白衣坐在琴前,调试了下,便开始抚了起来。
琴声委婉动听,月光下的女子身穿白衣,凑着晚风,衣袂飘飘,瞧着还真是有几分韵味。
云荞是蛮享受的。
吃着烤肉喝着酒,跟前还有美人在演奏。
只是好景不长……
张玉清这抚琴数月,可算是将侯爷给勾引来了。
大家正在美滋滋吃着烤肉喝着小酒的时候,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,侯爷来了!
这一句喊的,无异于一声狼来了……
除了云荞和方佳瞬时将心给提了上来,其余的人便是心思各异。
莲香和孙思思表示无感,只是停顿了下,悄默默的又多吃了两口烤肉,唯恐担心等下吃不上似的。
程丹眉变得比之前端庄了些,姿态带了倨傲,似是不屑,又期待着侯爷的到来。
而张玉清面上不动神色,抚琴的手带了停顿,而在侯爷陈敬琰出现后,她的眼神却时不时地看向陈敬琰,这抚琴的曲子也断断续续,没了先前的流畅……。
“这潇湘苑内倒是热闹和谐。”
“妾身见过侯爷。”
程丹眉起身,微微福身。
孙思思和莲香随着程丹眉一起,恭敬而又疏离淡淡的喊了一声侯爷安好。
云荞和方佳她们两个站在更后面,俩人心里都在想,不要看到我,不想看到我……
陈敬琰眼神从云荞身上略过,转眸看向一袭白衣的张玉清。
方才他还以为是云荞在抚琴。
不对,最开始他是来找云荞的,刚到潇湘苑门外,便闻到一阵烤肉的香味,以及抚琴的声音,烤肉,抚琴,倒是有几分意境。
他便入了潇湘苑来。
没想到,他这后院内的几个侍妾,倒是挺和谐。
“这琴抚的刚开始还不错,现在,差强人意。”
“云氏,将你跟前的烤肉端来,爷尝尝味道。”
这话转折的。
就在张玉清以为,她马上都要跟侯爷搭上话了。
却听到陈敬琰话转到了云荞跟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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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将自己当做隐形人的云荞,突然听到侯爷喊自己,就像是在学堂上老师点名回答问题,她心里祈祷着千万别是我的时候。
可偏偏喊的就是她……
姊妹们这种吃惊,谁懂啊!
云荞恭恭敬敬,小心翼翼将跟前的烤肉端到了前头桌子上,陈敬琰坐下后,程丹眉在跟前倒酒。
“都是女子喝的酒,怕侯爷喝不习惯。”
陈敬琰没说话,拿起烤串,大口吃了起来,似乎……胃口不错。
吃了一串,端起酒杯一干而尽。
“的确这酒不够劲大。”
“这酒肉是谁准备的?”
陈敬琰刚问完,程丹眉想说是她组的局。
却听到陈敬琰又问:“这肉吃着像是獐子肉,今早上庄子上的管事刚送来一头獐子……。”
程丹眉忙着说道:“侯爷,妾身不知这个,今晚上这烤肉是荞妹妹准备的。”
云荞转眸看了程丹眉一眼。
随即回答说道:“回侯爷的话,这烤肉的确是妾身准备的,但这些食材都是取自大厨房里的边角料,就算不给妾身,最后也是会被丢掉。”
“这獐子肉送来的时候上面带着筋膜,是妾身亲手剃掉的。”
“像这个猪大肠不是完整的,是原本要丢掉的中间位置。”
“还有……。”
陈敬琰瞧她说着,话里话外带了些委屈。
便道:“不必紧张,爷没说追究你什么,就是想知晓,是不是獐子肉。”
“是。”她回答的利索干脆。
“烤的不做,做的也不错。”
一盘子有五串烤肉,全被陈敬琰给吃了,他将那一壶的去年桂花酿给喝光了,临走的时候,又称赞了句味道不错。
程丹眉去送的侯爷,云荞与方佳站在原地,孙思思和莲香也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。
只有张玉清随着程丹眉的步子往外走了些,嘴上似是喊着侯爷慢走。
陈敬琰头都没回,直接离开了。
等人走的远了,方佳才转头看向云荞。
“可算是走了,我真怕他留下不走……。”
云荞:“你就不怕他留下吃咱们的肉?不怕他留下治我们的罪?”
方佳立刻走到餐桌前,端起烤肉,“我怎么不怕,我最怕的还是他会留下不走。”
可不是怕嘛。
不过云荞才是最怕的那个,好在现在陈敬琰离开了,想着今晚上不用找她来伺候了。
程丹眉很快就过来,她自顾走到云荞跟前。
“方才我那么说,荞妹妹可是心里不痛快了?”
瞅瞅这话问的,她心里自是不痛快,但这个话也不能这样说,如今的她没权没势没什么依仗,那是谁也不敢得罪。
“姐姐说的都对,荞娘心里没什么不痛快。”
“妹妹没有不痛快便是。”程丹眉笑了笑,寻个位置坐下,吃了几口烤肉,又吃了一些素菜,便说饱了。
程丹眉一走,大家便放开了吃。
尤其是孙思思和莲香,吃的饱饱的。
倒是张玉清是什么都没吃,她也没心情吃,这个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侯爷陈敬琰……
侯爷来了,被她的琴声给吸引来的。
侯爷还说了她的琴弹奏的不错。
是不是侯爷很快就来喊她陪寝了。
云荞和方佳吃的饱饱的,之后帮忙收拾的时候,程丹眉是提前离开了,但留下了个丫鬟在帮忙。
云荞也没怎么动手收拾,全是几个丫鬟打扫的。
她吃饱喝足与方佳离开,便直接回屋了,没想到,这屋里竟然会有人,还是极为眼熟的男人。
“侯爷,您什么时候来的这里?”
云荞吃惊吓的往后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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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侯爷不在侯府,她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伺候一个老太太,毕竟自己名声也很重要。
这才前来找了老夫人意欲说辞别的话。
“荞姑娘慢走,我就不送了……。”
“妙语姐姐不必多送,荞娘自己走便是可以。”妙语是老夫人跟前的丫鬟。
云荞刚转身离开,王嫣然过来,俩人照面,云荞微微颔首,王嫣然面上带了些许的惊讶。
等云荞离开,她才看向妙语。
随即问道:“妙语姑娘,这荞姑娘怎么来老夫人这处了?”
妙语笑着回道:“听闻荞姑娘绣工出众,老夫人让荞姑娘帮着做几个绣帕来。”
王嫣然跟前的雀儿,却利索说道:“说起绣工我家姑娘的也是不差,不过我家姑娘擅长女医,绣工很少做,却也不错。”
王嫣然跨步往前走去,直至到了老夫人跟前。
先是规矩行了个礼,而后在老夫人的示意下坐好,这才问了些寻常话,得知老夫人想要绣品的心思,便说自己也想给老夫人绣上一些帕子。
“先前便是有这个想法的,唯恐担心老夫人您瞧不上,便不敢拿出来献丑。”
老夫人乐呵呵的说道:“你有这个心意便是好的。”
听得这话,王嫣然便说了等绣好了,自是要送到老夫人跟前来。
这才又说了想回家的想法,老夫人哪里不清楚,这毕竟是人家的姑娘,她再是喜欢也不敢多留。
便使唤了丫鬟婆子,将她给王嫣然准备的东西抬了出去。
只等王嫣然离开,便随着一同送去王家。
陪老夫人坐着闲聊了会儿,便是到了老夫人午休的时间。
王嫣然带着丫鬟离开,既然定了离开的日子,她便是要准备一下。
住在镇北侯府,老夫人喜欢她,可是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。
这侯府老夫人李氏本就是个心善慈祥的,加上本尊从小到大便是养尊处优,在娘家使然,嫁入陈家也是没吃过什么苦,老侯爷房内的人多数是她选上来的,对她也都是尊敬有加。
这老夫人有钱和善,年纪到了,便是最喜欢花钱买个乐呵。
谁对她好,敬着,尊着,她瞧了高兴,便是大手一挥,赏赐不断。
旁人都是这般,更何况王嫣然还是她比较中意的孙媳妇,那给的东西,绝对没有便宜廉价的。
就像是白玉对镯,玛瑙头饰,珍珠耳坠,哪一个拿出都是价值不菲的,更何况还有不少的好料子。
王嫣然刚到侯府,老夫人便请了华锦坊的姑姑前来给她裁剪了春、夏两季的衣裳各三身。
这一身衣裳至少要十两银钱,六身衣裳算下来都要六十两。
“姑娘,东西都规整好了,这老夫人给的东西,可是要全部都带走。”
王嫣然原本是想全带走的,毕竟老夫人送她的都是极好的,可是……
她转念一想。
“不必都带走,留下一些,将我的旧衣裳留下两件,老夫人给做的新衣裳也留下一件,日后不定还要再来,全都带走,显得不太合适了。”
她是担心,自己全部带走,会被老夫人说她小家子气。
见不得一点好东西。
见到了便是要全部带走。
***
王家大姑娘离开了,这一消息传到潇湘苑,自然也是传到了云荞的耳中。
云荞只顾着绣帕子可是没时间去管这个。
方佳吃着果脯,趴在桌子上瞧着云荞一针一线的在做女工。
“荞姐姐你也不说休息会儿,侯爷不在,咱们这院子里的又轻松了下来,我还想着约你出去逛逛。可瞧着你又忙了起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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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荞放下针线,停顿休息了下手腕。
“也不知是谁跟老夫人说我绣工尚可,怎么就让老夫人注意上我了,喊了我去,让我绣几方帕子拿去给老夫人,我这几日熬夜跟熬鹰似的。”
难受啊。
方佳扑哧笑出声来了。
“怎么得了老夫人的眼你还不开心啊?我可听说了,老夫人可喜欢赏人东西了,回头你要是得了赏,可不要忘记我这个老友啊。”
云荞笑着打趣说道:“你放心好了,我要是得了老夫人的宠爱,肯定会先拉你一把的。”
方佳呵呵笑个不停。
“拉我一把就算了,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了,就将我放回本家好了。”
当然这就是方佳的一句玩笑话,若真是放她出侯府的话,她还是想离开京都,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小地方,过好自己的一生,只属于自己的一生。
陪着方佳说了几句话,云荞便继续开始绣帕子了。
瞧她在忙,方佳也不好再来打搅,隔了几日都没来找云荞,旁人问方佳关于云荞的事情,方佳便说忙着给老夫人做事。
这可是老夫人交代下来的事情,谁敢耽搁,谁有这个胆子。
忙了七八日,云荞可算是将三方帕子绣好了。
第一张帕子是绣了鸳鸯戏水,第二张帕子是绣了寒梅绽放,第三张便是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。
三张帕子用的是三个季节的景色。
分别是春,冬,夏。
云荞拿着帕子去了老夫人那院,先让雨兰将帕子拿了进去,她在外面等着。
这天气越发炎热,云荞在外面站着,日头大的很,她额间多了些汗珠子,便拿起帕子擦了下。
这时屋内的丫鬟走了出来。
“荞姑娘等的着急了吧,老夫人这几日身体不爽利,刚吃了些药,现在你随我进去吧。”
“老夫人身体可是好了些?荞娘不着急,不怕等。”
“好了些。”
云荞轻声询问了句,无外乎是问老夫人是生病了,还是怎么回事?
听雨兰说,这是从春转入夏季,时间过渡,老夫人身体有点吃不消,便是换季而身体不舒服,老毛病了,吃些药好生休息便是能松快不少。
云荞这关心的话,作为老夫人跟前的丫鬟,雨兰还是很欢喜的。
便将云荞的关心都传达给了老夫人。
老夫人也正是喜欢云荞做的绣品。
“奴婢瞧着荞姑娘身上带着的那个荷包,倒是绣的不错,活灵活现的,比这三个帕子还要好……。”
云荞听到雨兰的话,便快速解开自己的荷包。
“若是老夫人瞧上了,大可拿去瞧瞧,荞娘没别的本事,唯有刺绣略微出众些。”
雨兰上前接了荷包拿给了老夫人。
老夫人瞧了又瞧,忍不住称赞,“当真是不错了,活灵活现的,犹如是鱼跃眼前……。”
“就绣这个鱼,回头让常妈妈去找你,说了如何绣,你且按照我说的要求来,等着绣品做好,自是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云荞忙点头应下。
“多谢老夫人喜欢荞娘的绣品,荞娘自然是会竭尽余力完成,定然不会让老夫人失望的。”
送走了云荞,老夫人将云荞的荷包还了回去。
不过云荞走的时候,老夫人让人送去了几碟糕点,直接送到了云荞那屋。
云荞每种留下两块她和小桃分着吃,其余的与潇湘苑的其他人分了,这分糕点的事情交给方佳了,她可是喜欢这个差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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