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,一万八千对他而言也确实多了,但他话都放了出去,这会儿收手,就是平白让人看笑话。
于是他咬了咬牙,又喊道:“一万九千两!”
雅间内,所有人都朝李晗看了过去。
就连李恒,也将斗篷掀开一条缝,悄悄朝李晗看去。
这回,沈芩没再拦着她,只是很惬意的,一边等着李晗开口,
李晗的决定,根本不需要猜,因为他既然开了口,那必然就是势在必得。
果不其然,李晗开口道:“元喜。”
元喜急了:“世子!您……”
“照我说的办!”
元喜只得咬牙唱价:“宁王世子,两万两!”
韩奎一听,顿时皱了眉,正要再出价,一旁的小厮连忙低声道:“爷,再加就两万多了,而且,那可是宁王世子,不是宁王二公子!回去后,您要怎么跟老爷交代?”
韩奎在心头挣扎了一会儿,最后哼了一声,收起折扇,起身进了雅间。
一切尘埃落定。
沈音站在台上,看着雅间的方向,一向清冷的她,此刻却险些喜极而泣。
楼下,芸娘亲自来请李晗前去,一来是结账,二来……
懂得都懂。
李晗沉默着起了身,沈芩笑着开口道:“大哥,春宵一刻值千金,我是等着你一道回去,还是先走?”
李晗转眸看了他一眼,沉声道:“我去去就回。”
看着他离开,沈芩笑着低头同李恒道:“你猜,我大哥还会不会回来。”
李恒不想猜,她气哼哼的松了一只手,隔着衣衫,握着他那只在她胸前为非作歹的手就往外扯。
沈芩巍然不动,气的她的眼睛都要红了。
欺负她是吧?那她也欺负他!
李恒松开他的手,
沈芩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虎,闷哼一声,双腿夹紧,看着她无声警告:“放开。”
李恒也是第一次动手,
而且,
李恒无声的哼了哼,学着他刚刚的样子
沈芩额头青筋顿时就凸起了,他闭了闭眼,深深吸了口气
李恒还想跟他呛声,但忽然感觉到不对劲起来。
李恒开始后悔了,但所谓输人不输阵,她抬头看着他无声道
沈芩隐忍的点了点
沈芩就一把将她掉了个儿
李恒面朝外,一手在上面抓着斗篷,一手在下面抓着,忍不住吼道:“沈芩!你混蛋!”
沈芩轻哼一声:“叫的再大声点,我就将大哥唤来!”
李恒顿时没了声,委屈的瘪了嘴。
她突然的安静,让沈芩忍不住探头看她,却只见她紧紧抓着斗篷,整张小脸都藏在了斗篷里面,被遮挡的严严实实。
沈芩又将她给转了回来,拍了拍她的后背道:“好了,不吓你,但我大哥今晚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李恒吸了吸鼻子,闷闷的道:“你混蛋!”
带她出来,却让她不能见人,还占她便宜,一点幻想都不给她,直接戳穿了李晗的心思。
他真的是个大混蛋!
听出了她的哭腔,沈芩轻叹了口气,声音放柔了些:“好了,我答应你,下次带你出来见人,不是这样的地方,也不是连面都见不上的那种。”
听得这话,李恒将斗篷往下移了移,露出一双水润的桃花眼来:“不骗我?”
沈芩嗯了一声:“不骗你。”
李恒心头这才好过了些,坐直了身子,理了理斗篷道:“那我们先回去吧。”
沈芩闻言挑眉:“不等我大哥?”
李恒叹了口气:“没必要了。”
“还是有必要的。”
沈芩笑了笑:“最起码,得让你亲自确认,他今晚到底会留在何处。”
李恒觉得,沈芩脸上的笑太过碍眼。
他是不是有点太自信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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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和沈芩坐在上座,正对着雅间的门,沈芩旁边应该就是什么周公子,再旁边那个应该就是肖公子了,一个浓眉大眼一脸刚毅,一个是眉眼细长儒雅温和,样貌都还不错。
但他们唤沈芩大哥,不考虑。
李恒只是看了一眼,便移开了目光,朝左前方的红玉看去。
能当花魁的,样貌自然都不错,与她张扬妩媚的样貌不同,红玉是娇弱温柔的类型,肤白貌美。
身份摆在这儿,沈芩的态度又是如此,此人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,故而李恒只是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便收回了目光。
一转眸,就瞧见杨益正瞪大个眼睛看着她。
不仅是他,一旁肖倓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。
他们实在太好奇了,旁人不了解沈芩,他们却是了解的。
他们这个大哥,看上去放荡不羁甚是风流,可事实上这么多年,只有一个红玉能近他的身,而且是在有外人的时候。
他常年在怡红院里待着,身边又只有一个红玉,打他主意的姑娘自然不少,然而无论那些姑娘怎么勾引,他也是不动如山,心情好的时候,会奚落的那姑娘无地自容,掩面而逃。
心情不好的时候,一个滚字就将人打发了。
而现在,他不仅拥着一个姑娘过来,而且还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,刚刚虽然举高了斗篷遮挡,可那动作谁都瞧的出来,他这是偷亲的。
跟个登徒子似的。
他们还在这儿,便是如此,私下里还不知道把人家姑娘欺负成啥样?
如此猴急如此孟浪,与平日里判若两人,这让他们如何不好奇?
而且,这姑娘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,可那饱满的额头,雪白的肌肤,灵动的眼神,一瞧就是个大美人。
他们与红玉相识也有数载,见识过沈芩对待二人的差别,如何不明白沈芩的意思。
二人看了看李恒又看了看红玉,心头一阵唏嘘。
李恒瞧见二人的眼神,便知他们是在拿她与红玉对比,心头顿时有些不满。
不过很快又释然了,他们不知晓她的身份,如此对比也是正常,再者,依着她现在的处境,虽不至于同一个风尘女子相比,但本质上是差不多的。
她垂了垂眼眸,眼神暗淡下来。
沈芩瞧着她的模样,微微皱了皱眉,开口道:“你可知道,今日为何来了这么多人?”
李恒闻言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,抬眸看他:“为什么呀?”
沈芩笑了笑:“你猜。”
李恒:……
好想打他!
肖倓看着两人,解释道:“姑娘可能有所不知,今儿个这个清倌有些特别,她乃前太子少傅之女,因得罪了左正一,满门抄斩唯有她一人活了下来,沦为娼妓。”
听得这话,李恒顿时心惊:“所以,今儿个这些贵公子,都是冲着她来的?”
“对。”
沈芩看着她道:“如今这个世道,女子的美貌未必会是福气。”
这才是他今日带她来的目的。
李恒闻言不说话了,就在这时,楼下传来了鸣鼓声,唱卖开始了。
简一在外间唤了一声,沈芩淡淡道:“开门吧。”
房门被打开,他们的房间正对楼下的高台,大半个怡红院尽收眼底。
红玉停了抚琴,看了沈芩怀中的李恒一眼,黯然的收回目光,朝楼下看去。
芸娘风情款款的上了台,笑着宣布了唱卖开始。
这卖的,不是清倌,而是她们的初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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