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不住?”
我爷爷冷哼一声:“我接不住,难不成你个老光棍能接住?”
兆疯子哈哈一笑,把抠完脚的手放在了鼻子下闻了一下,这才说道:“他急了,他急了,哈哈哈!”
见兆疯子这样。
村长也是脸色严肃的说道:“兆疯子,你有啥直说,这天生异象到底咋回事!”
“咋回事?里面那个娃娃呗!”
兆疯子站起身子,就要往里面走去。
我爷爷一马当先挡在身前:“想动我孙子,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!”
“韩老头,我可告诉你,你这个孙子可不是肉体凡胎,不马上处理的话,咱们所有人永远不见天日,你以为你家祖坟冒青烟了?来了旷世奇才?就你这点破家底,能顶的住吗?别让一村子人跟着你遭殃!”
兆疯子说着就要推开我爷爷。
我爸见状,一把拿起铁锹,对着兆疯子就拍了过去。
兆疯子被拍了个正着!
“啪!”
一声过后,兆疯子直接躺在地上叫喊起来:“杀人啦!杀人啦!当着村长面杀人啦!”
他这么一闹腾。
屋里的我也跟着放声大哭!
“哇哇”的一顿乱叫。
我爸只能扔下铁锹,进了内屋去查看我的情况。
刚一进内屋。
我奶奶就焦急的喊了起来:“万山,这孩子好像喘不上气来,刚出来的时候多白净啊,这一会的功夫,脸色变的通红,现在都有点发紫了都。”
我爸着急的看着我。
而我还在哭。
我爸也是一阵着急:“这孩子傻啊,喘不上气咋还闹挺着哭呢!这不是更缺氧了!”
我奶奶着急的打了一下我爸胳膊:“啥时候还说这风凉话,快想办法啊!”
“去县城医院!”
我爸说了这么一句,抱着我就往外走。
我奶奶的声音在他身后喊道:“咱们这里离县城好几十公里呢,去了早憋死了!真那么方便,谁还在家生啊!”
“那咋办!”
我爸抱着已经出了院子。
而我爷爷和兆疯子还在院子里“斗法”,兆疯子撒泼,我爷爷骂街。
两人是当仁不让。
我爸对着我爷爷喊道:“爸,这孩子喘不上气,你说咋办啊!”
一听这话。
我爷爷马上停止了骂街,转头抱起了我。
此时的我已经脸色发紫。
身子也开始颤抖。
险些就要一口气上不来,直接没了气息。
“这……这我也不知道啊,万山,快和村长借个摩托去医院!”
我爸这才看向村长。
随后马上对着村长说道:“村长,把你摩托车借我一下,我送孩子去医院。”
村长无奈拿出车钥匙:“现在不骂我了?不是还要拿铁锹打我呢?”
“抱歉村长,我实在着急,回来和你道歉!”
我爸说着就拿着钥匙准备离开。
这时候兆疯子又是笑了起来:“哈哈,方圆几百里,白如黑夜,全部断电,去了医院人家咋给你救啊!”
我爸本就心急。
听到这风凉话,顿时怒从心起。
一把抓起兆疯子的破衣服:“你咒我家孩子死呢!信不信我一铁锹拍死你!”
兆疯子依旧一脸笑意:“万山啊,我可以告诉你,就算有电,这医院也救不了这孩子,这孩子是阴苍送子,本就不是凡物,人间这污秽之气,根本食用不得!”
“那我孩子死了,我先拿你陪葬!”
说着我爸就又开始找铁锹。
村长见状,赶忙喊道:“行了!万山!你别和你那个倔爹一样!兆疯子来之前就说你家孩子会出问题,我们是来给解决问题的!你这是干啥呢!”
听到这话。
我爸顿时一愣,他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村长:“啥?来时候就知道我孩要出问题?”
他呆在原地。
兆疯子此时拿着刚刚抠完脚的手,在我胖嘟嘟的脸蛋上戳了一下。
“小家伙儿,这天地之气,自然是凡夫俗子所食,为了让你活命,不如,把你灵智先封了如何啊?”
原本我一直啼哭,越喘不上气,就越哭。
越哭就越喘不上气。
成了一个死循环。
此时听到兆疯子的话,我却是突然停止了哭啼。
因为省下了不少的氧气。
我脸色也终于是好了一点,但也没有完全畅通。
见到这一幕。
我爸一脸惊奇的看着我,随后又看向我爷爷。
他是很听我爷爷的话的。
此时我爷爷也不吭声了,他神色尴尬,眼神看向一旁。
那意思就是,我没同意让兆疯子帮忙。
但是你可以找他帮忙。
我爸这才对着兆疯子说道:“到底咋弄啊,我妻子从早上就开始生孩子,忙乎了一整天,疼了一整天,这孩子可不敢没了啊,兆疯子,算我求你了,到底咋弄啊!”
一个庄稼汉子,此时竟然是眼睛反光,一阵哽咽。
兆疯子这才说道:“刚不是说了,把这孩子灵智封住,那就和凡物无疑,自然可吸食这天地之气,只不过……”
“只不过什么?”我爸着急的问道。
“只不过,这孩子灵智一封,就成了个傻子了啊!”兆疯子看向我爸。
脸上终于是正色了一点。
没有疯疯癫癫的样子。
我爸如同晴天霹雳:“傻……傻子?”
兆疯子点了点头,随后说道:“只要这孩子灵智一封,他可活命,全村可活,天生异象便可恢复!”
“不行!”
“我孩子不能当傻子,你孩子才当傻子呢!”
我爸对着兆疯子骂道。
兆疯子眼神严肃:“他不傻,就得死!全村的人都得死!现在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!”
我爷爷此时憋不住了。
他出口对着兆疯子说道:“你说这封灵智,为了救我孙儿,我觉得还有些道理,你扯什么全村人,他们不是好好的吗!”
只见左瘸子眼神看向我爷爷。
随后问道:“那我问你,何为阴苍送子?”
我爷爷冷哼一声:“福神落凡,天地色变,龙气犹存!”
听到这话。
兆疯子又问道:“何为地仙送亲!”
“你烦不烦,考谁呢,老子比你会的多了去了,这地仙送亲,送的是亲,也是地……”
我爷爷说到这里。
突然脸色一变。
猛然抬头看向我爸怀里的孩子。
我爷爷脸色惊恐的说道:“百鬼夺阳!”
见到这一幕。
我爸着急了,出口问道:“爸,到底咋了这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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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着小路就能返回村子。
这里就要安全的多了,我长叹一口气,这叫什么事!
就是上个山。
这么多事。
等我进了村子的时候,却觉得有点不对劲。
虽然我家就在村庄的边缘,中心位置是村长家,但这个点的话,村里已经都是炊烟四起,家家都在做饭才对。
而今天不同。
村子里出奇的安静,也没有孩童打闹的声音。
看似没啥。
但这很不对劲,村里没有什么娱乐措施,几乎家家一到晚上没啥好消闲的。
都是抱着老婆办事。
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新生儿。
看着怪异的村子,我心中有一种不安的感觉。
可能别人不安的感觉,就是心慌,代表不了什么。
但我身为守村人。
我有这种感觉,说明要死人了……
但现在不是管要不要死人的事,我得抓紧时间,抛开心中的不适,快步来到家里的院子墙头旁。
这么多年了。
这矮墙头一直也没有修缮。
以我的身高,用手撑着一下就能跳进去。
这么多年我也很少走正门。
我爸对此也是经常骂我,但我爷爷就想着我是奇才,很是溺爱,说就乐意看我跳墙头。
每每这样。
我爸还是老台词:“造孽啊!”
进了院子里。
院子里也很是安静,我微微皱眉。
到底怎么回事。
村子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?
我刚准备进家。
就看向院子角落处的鸡圈里也是空空的,地上只有散落的鸡毛和鸡血。
这就和当初我爷爷招待地仙时候的场景一样了。
难不成地仙又来了?
等我进了屋内,发现家里空无一人。
我对着房间里喊了几声。
“爸妈?”
“爷爷?”
但不管叫谁,都没人回答我。
眼看已经是半下午了。
只好先准备东西。
我去了爷爷的房间,拿了黄纸元宝,以及他不知道管不管用的铜钱剑。
他本身就是个半吊子。
所以他的东西有的能用,有的就是假冒产品,只能叫工艺品。
最后我又拿出朱砂。
把黄纸扯成条状。
随后从自己的枕头下,拿出女尸给我的那本书。
上边有一小部分的册子都是写符咒绘制的。
当时我也没啥兴趣。
只能临时抱佛脚了。
这次遇到的东西,算是行尸,自然需要对症下药。
我找到了镇尸符的绘制方法。
接着看着上边绘制的图案。
按照方式。
开始身上运气。
渐渐前往丹田。
接着一笔一划的画了起来。
这种感觉,和便秘差不了太多。
但别说。
也不知道是运气的原因,还是什么。
只是绘制了一张。
我头上就开始盗汗。
隐隐的感觉体力有点不支。
我强忍着又画了一张。
画完之后。
竟然是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,没有丝毫的卸力,重重的墩在地上。
我也顾不上疼痛。
大口的喘着气。
擦了擦额头的汗水。
“再着急也得吃点东西,这么下去,再爬一次山,女尸没活,我先死了……”
我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。
随后强撑着站起身子来到灶台。
翻找了一下。
只有昨夜的冷馍馍,还有一点剩下的酸菜。
看的出来。
今天一天家里都没有开火。
但我实在是太饿了。
也顾不得冷的还是热的,抓起来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。
感觉噎的不行,我就吃口酸菜。
味道自然是不好。
勉强吃饱后,我又用瓢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。
“咕咚咕咚!”
水下肚后。
我终于是感觉自己恢复了不少的体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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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廖屠夫说的对!凭什么用我们家孩子救他家孩子,就他家的孩子是孩子啊!”
村民们义愤言辞的喊了起来。
村长见状又是抬手说道:“都少逼逼两句,也没人说要牺牲你们家孩子去别人家孩子啊,韩九坤就是让带过来,咱们现在不处理好这孩子,咱们村就永远黑天,永远黑天,不说人能不能活,庄家能不能活!”
“庄稼不能活,你们吃啥!”
一听这话。
这些人倒是安静了不少。
但是眼神都死死盯着我爷爷怀里,那眼神恨不得亲手刀了我。
我爷爷站在一旁默不作声。
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。
“这孩子发烧了!”
村长一听,也是走了过来。
一摸。
出口说道:“这么烫!这得降温啊,不然烧成傻子了不是。”
我爷爷顿时就急了。
四下张望着。
看有什么东西可以降温。
这时候。
人群中同样带着孩子的女人出口说道:“村长,你刚刚是不是说,只要这孩子傻了,咱们村子就恢复正常了?”
村长一愣。
随后瞪着大眼问道:“你啥意思?”
这女人挤出人群说道:“啥意思?这孩子害的咱们村子成了这样,既然韩九坤说这孩子只要傻了就能正常,那就让他烧成傻子,咱们的庄稼就得救了啊,咱们一群人的人不就都饿不死了吗?”
这话一出。
周围人马上反应了过来。
“对啊,这祸害不是发烧呢吗,让他烧成傻子不就行了!”
“对!让他烧傻了!”
“这祸害傻了,咱们才能得救!”
而我爷爷此时救孙子心切,已经在角落的一个位置找了泉水口。
村里的祠堂在修建打地基的时候。
就意外发现了泉水眼。
而且是纯山泉,可以直接食用的那种。
众人就觉得,这是好兆头。
水为财。
又是修祖宗祠堂挖到的,这是祖宗要带全村发家致富啊。
于是建造的时候,就留下了泉眼。
还专门打了一口井。
就在祠堂的东北角。
一来是因为泉水本就冰冷刺骨,二来东南角属于阴位,放什么东西都会沾染地气。
导致这泉水冰凉刺骨。
相当于冰块的效果。
我爷爷见状笑道:“天助我孙儿啊,老祖宗显灵了!”
说着就一手抱着我。
一手开始打水。
用手在打水桩上摇动。
眼看那冰冷刺骨的泉水就要打上来。
最开始的那个妇女尖声喊道:“快拦住那老不死的!他要给那祸害降温!”
这刺耳的一声响起。
村民们马上反应了过来。
朝着东南角的我爷爷就冲了过去。
我爷爷打上了水,对着已经烧的小脸通红的我笑道:“爷爷这就给你降温,看这小脸烧成啥……”
“啪嗒!”
一只手无情的打翻了盛水的瓢。
随后一把推开我爷爷。
“老不死的,你这是要我们一村子的人跟着你饿死啊!”
我爷爷一愣,气愤的喊道:“不是那么回事,你们误会了,我先给孩子降温,这烧的严重了,可不是傻子的问题了,那是要命的!”
然而没想到的是。
那妇女一把推开我爷爷:“死了更好!都是因为这个挨千刀的祸害,我们庄家都活不了!我们以后怎么活!”
我爷爷顿时就火了。
上前一把推了回去:“二婆子,我告诉你,我孙子是千年难遇的奇才,等韩九坤来了我们就能处理,你别捣乱,再捣乱小心我抽你!”
眼看我爷爷要动粗。
旁边的廖屠夫挺着肚子,一脸凶横,一把把我爷爷拉在一旁,远离了那泉水井。
“咋的!老不死的,你还要和我们动粗不成?”
我爷爷毕竟七十多岁的人了,而且是个瘦弱老头。
怎么可能是天天杀猪宰羊屠夫子的对手。
只能一脸无奈的说道:“这是阴苍送子,我孩子是状元之才!封灵智是下下策,可不是直接烧成傻子啊,那就恢复不了了!”
“去你妈的,我管你状元还是秀才呢,挡了老子的活路,就是不行!”
廖屠夫又是一把推开我爷爷。
我爷爷一个踉跄,险些摔倒。
而怀里的我突然张嘴大哭起来。
“哇!哇!哇!”
此时的我,已经全身发红,如同滴血一般。
小小的身子发出滚烫的热量。
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。
口水直流,带着阵阵的抽搐。
我爷爷赶忙抱紧怀里的我:“孙儿乖,爷爷马上给你降温,昂,你,你等着爷爷啊!”
“爷爷给你降温!”
我爷爷心中一横。
冲着井口冲了过去。
“你给我让开!”
雷声大,雨点小。
这一嗓子声音是很高,但是我爷爷冲过去的一瞬间。
“砰!!!”
廖屠夫抬腿就是一脚。
给我爷爷直接踹翻在地,接着嘴里骂道:“老不死的,跟老子来硬的?再往前一步,我连你这一老一小全给你剁了!”
地上的我爷爷,看着怀里哭闹的我。
再看着廖屠夫那伟岸的身躯。
老泪纵横。
“我韩家之后啊,我韩家要出息了啊,必须保住,乖孙子,你等着,爷爷再去!”
说着就挣扎的站起那单薄的身子。
再次向着廖屠夫冲去。
“去你妈的!”
廖屠夫又是一脚踢去。
我爷爷在此到底,腹部的疼痛让他双腿都开始颤抖起来。
但我爷爷就和着魔了一般。
一边挣扎起身,一边嘴里念念叨叨:“我的孙儿要活着,要活着……”
只见那瘦弱的身躯再次站起。
接着。
再次被踹翻在地。
就是倒不了泉水井边。
村民们此时已经围着井口,水泄不通,全部站成一排。
恶狠狠的看着我爷爷喊了起来。
“除祸害!保庄稼!”
“除祸害!保庄稼!”
“……”
他们没有丝毫同情一个瘦老头救自己孙子的心,全部恶狠狠的看着他。
我爷爷一边哭,一边往人群边缘爬去。
因为。
那里有一桶他刚刚打上来的水桶。
有了泉水。
他的孙子,可以活下去。
他一边爬,一边护着怀中的我,一步一步靠近。
就在他颤颤巍巍的手马上就要抓住水桶边缘的时候。
“哗啦!”
廖屠夫一把推翻地上的水桶,一整桶泉水洒落在地。
“水!救我孙子的水!水啊!水啊!!!”
我不敢想象当时的爷爷有多绝望。
他一把一把的从地上捧起泉水。
但都是徒劳无功,就这么一点,一点,一点的滴落在我的额头上。
“乖孙子,水来了,好点没?爷爷无能啊,爷爷无能啊,保不住你这金孙子啊,爷爷无能啊……”
他一边哭着,一边没命的用水滴滴落我的额头。
就在他的努力下。
我发声了。
“爷……爷,不……不……哭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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