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车子再次启动后,梁书媞才意识到她和他的装扮,竟都是风衣。
原本风衣的款式和颜色,就都大同小异。
猛的一看,就像是也穿的情侣衣一样。
所有的巧合,让梁书媞忍不住天方夜谭般地胡思乱想,冷静下来后,又心里吐槽自己怎么跟网络上的屌丝段子一样癫狂。
“今天坐公交,和一个女孩的肩膀碰了一下,那一瞬间,我连我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”。
人齐了,洛桑才开始把大家都拉进了同一个群里,让改了备注。
群里一共六人,三男三女。
梁书媞很快根据各自的头像,把人都一一对应上。
司机洛桑是位康巴汉子,副驾驶坐的女孩叫上官曦,也是独自一人出来玩。
后座第一排的情侣,用的是情侣头像,男的叫宋山,女的叫唐可,两人都是成都人。
再就是最后一排的他们两个了。
梁书媞点开了那张海边的风景图,看到了他的名字,林芝。
林芝。
是程不是陈,那她算是猜对了。
三个字,两个字都是后鼻音。
她生在西北,即使普通话说得流利,但有时还是会犯前后鼻音不清的错误。
梁书媞脑子里正默念林芝几个字的正确读法,前排的唐可又转回身道:
“你俩名字可真好听,林芝,梁书shì?”
“是个多音字,读shì也读tí,不过在我的名字里,取的tí的音和意思。”
梁书媞耐心解释。
唐可听完后,拍了拍宋山的肩膀道:
“山哥,以后咱俩的孩子也要取三个字的名字,也要这么好听。”
宋山眼里含笑道:
“只要户口能上上去,别说三个字,你就是取四个五个字都行。”
这时,洛桑开始喊了,让大家坐好,把安全带系上,准备出发了。
洛桑似乎没有想着眼下就把车内的气氛活跃起来,反而顾及他们几个都是头次进藏,情绪不宜太激动,就让各干各的事,想睡就睡,没有硬扯什么话题,让大家一起硬聊。
刚才稍微松弛的气氛,因为车子启动,稍微冷却了点。
不过总的来说,冷却的,也只有最后一排。
坐在副驾驶的上官曦看到新奇的地方,会向洛桑询问,洛桑也都一一回应。
宋山和唐可,又是情侣,更是亲密,一直都在碎碎说着话。
反观下来,也只有梁书媞和林芝,有那么些疏离。
梁书媞用余光发现,林芝已经闭眼休息了,看着并未有与她聊天的想法,她便也止住了主动攀谈的心思。
她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,大脑有了点困顿的倦意,还在考虑要不要也闭眼眯一会儿,顺带还能屏蔽住这种疏离的尴尬,车又停了。
原是出城上高速,所有人都得下车检查身份证。
梁书媞所坐的位置注定她是最后一个下车的,gl8的商务车型比一般轿车高那么一丢丢。
这点高度原本算不了什么,走在她前头的林芝下了车,却又转过身来朝梁书媞伸出了胳膊。
梁书媞却微微愣了一下,但并未将手搭上去,自己直接下了车,不过还是浅浅笑了一下,朝着他道:
“谢谢。”
林芝自然收回了胳膊,并不觉尴尬,点了点头,
“走吧,去排队。”
检查完证件后,又重新上车。
距离第一站景区巴松措,三百多公里。
一路上的检查和限速,等抵达巴松措景区的时候,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。
在巴松措的停车场,洛桑提议这顿饭大家一起吃,可以互相增进感情,熟悉熟悉。
吃完以后,再一起去逛景区。
几人无异议,但梁书媞只好抱歉道:
“不好意思,我有个朋友就在巴松措,提前约好了,这顿饭就先不和大家一起吃了。”
虽然早已事先告知过旅行社,阳光照在洛桑的脸上,他却笑得有些勉强,露出洁白的牙齿,
“梁小姐,既然是你的朋友,那就叫过来一起吃吧。”
梁书媞能理解洛桑的好意,同行的几个陌生人,如果不能在同一时间,彼此成为朋友。
错过第一时间的亲密交流后,梁书媞很容易成为被群体“孤立”的那一个。
但即使如此,她还是想着拒绝,她与赵欣然已经一年未见。
旧友重逢的相处,也只有很短的时间,闺中密友的见面,不该再掺杂一些和陌生人的社交。
“洛桑,谢谢,不用麻烦了,我和我朋友就行了。”
“那我们吃完等你我们一起进景区?”
“没事,你们要是吃完就先进,不用等我,我们后边就进来了。”
洛桑到底还是希望能一起,
“其实我们一起进……”
“洛桑,赶紧带我们吃饭吧,饿死了,人家都说了不一起了,你别再叭叭的劝了。”
本来冷眼旁观的上官曦突然插z进来,打断了洛桑和梁书媞的太极。
既然如此,洛桑就也放弃了,对着其他人道:
“那走吧,我去带你们吃牦牛肉火锅。”
梁书媞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,知道自己这个一开始的行为,是如此的不合群,但那也没有办法。
原本和洛桑并行的上官曦,突然停住步子,转身走到林芝的身边,笑着与之交谈。
梁书媞看到这一幕后,继而转了身,朝停车场的入口方向看去,等待赵欣然。
几乎是下一秒,梁书媞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岔路口,滚着土与烟,一辆白色的车出现,径直朝着停车场驶来。
另一边离开的大部队里,上官曦倒也没有显得太过热络,面对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,也只是矜持的询问一些日常问题。
“那会儿在车上的时候,我听那位梁小姐叫你程医生,所以,你也是医生?”
一个“也”字,信息量十足。
林芝并非完全偏执的喜欢独来独往之人,否则他也就没有必要报一个小团出来游玩。
所以,面对上官曦的问话,他都也礼貌有分寸给予了回应。
停车场附近的餐厅就三五家,几步路就到了。
洛桑招呼着大家进屋,走在最后的林芝还是在进屋前,回头朝来时的路看了一眼。
他看见白色的轿车旁,一个女生和梁书媞热情相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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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?”
赵欣然眼睛瞪的不比梁千柔小,但不是惊恐,她把杂志摊到梁千柔面前,用手指了其中一个地方,
“看!”
梁千柔忍住想要揍好友的火气,朝她指的内容看去,定睛一看,竟然是程慕睿。
虽然照片看着像是在医院偷拍的,但图够清楚,就也能确定是他。
梁千柔把目光从照片移到杂志的文字上,竟是一篇港城豪门单身贵公子的盘点,排首位的就是程慕睿。
文章里除过毫不吝啬的用大篇幅文字介绍了程家的背景、资产,还写了程慕睿的受教育情况和工作背景,笔墨里都是毫不掩饰的夸赞。
“卧槽,越禾医院竟然就是程慕睿家的,这太夸张了吧。”赵欣然在旁边俨然气氛组成员一样。
这一刻,梁千柔脑子里只蹦出两个字——荒唐。
她知晓他的家世,肯定是不差的,但也没想到会夸张如此。
他们之间原本因为生活环境存在着某种壁垒,现如今,只有在电视和小说上描述过有钱人,就被自己遇见了。
这一切,让梁千柔觉得荒诞和不真实。
“小媞,程医生家里这么有钱,你知道吗?”
梁千柔如鲠在喉,
“我,我不知道。”
“他没告诉过你?”
“正常人谁把自己的家世拿着大喇叭,见人就说啊。”
赵欣然却比梁千柔开心多了,
“天呐,小媞,苟富贵勿相忘啊。”
这种苟富贵勿相忘的话,她们彼此之间不知说过多少回,期望对方暴富,期望对方嫁入豪门更是日常嘴嗨。
不过,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,有点现实向的风吹草动时,当事人,只会觉得害怕,因为,她有自知之明。
果然,再翻了一页,就连程慕睿曾经的暧昧情史都被扒了出来。
配图是张程慕睿剑桥大学毕业时和家人的合照,合照中的其中一个女生被重点用箭头标了出来。
是同样是香港豪门的施家二小姐施乔菲,也还是程慕睿大嫂施乔莘的妹妹。
几行字,写了他们自小青梅竹马,在程慕睿去英国读书后,施乔菲不仅追随他的脚步去了英国,且日后也同样读了医科。
当时豪门子女,读商和学艺术的如过江之鲫,他们俩个踏踏实实读医的,倒也成了清流。
港媒的笔下,没有写他们的结局,但既然是单身贵公子盘点,就也知道了结果。
赵欣然还继续忘情地诉说着,“你以后嫁入豪门,一定让我给你提包,帮你遛狗!”
梁千柔不在这里陪着赵欣然白日做梦,对着她自嘲而又开玩笑道:
“嫁入豪门?都被人豪门耍着放鸽子了,还加入豪门,嫁给煤老板更现实些吧,我之前在神木的时候,真有人给我介绍家里有矿的。”
赵欣然也很快看到了杂志翻页的内容,只觉刚才开玩笑过头了,她也不是傻白甜,她与梁千柔之间,几乎能用得上相知相守这个词,以前读书时候的前车之鉴到底是留了教训。
梁千柔心里的想法,就算不是十成十,她也能猜出七八分。
同样的事情,设身处地换成她,她也不会毫无顾忌,于是也不再往深得讨论,把杂志装回了自己包包,没再拿出来,
“没事,这个能谈了就谈,谈不了了就拜拜,下一个更乖。”
落地咸阳机场后不久,梁千柔就收到了程慕睿的短信。
比起西安的好天气,香港此时已经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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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八廓街大昭寺逛回来后,晚上两人就各自回了房间。
梁书媞洗漱完,闭眼躺在床上敷面膜,手机放了音乐正听着,听见中间音乐声音突然弱了一下,知道有人给她发消息。
她摸了手机过来,打开一看,是之前母亲让她加的男人,叫方泽阳,除了昨天刚加上,敷衍聊了一两句后,再没联系,梁书媞还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,结果是她天真了。
“你好,我听阿姨说你后天坐飞机回西安,刚好周六我也休息,如果你方便的话,我来机场接你,然后一起吃个饭。”
梁书媞也不敢自视甚高,毕竟对方言语恳切,又很礼貌,说句不好听的,她也是见人下菜。
如果对方礼貌有加又有分寸,她自然也是好言相待,但对方一上来就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,那梁书媞可能连理都不会理了。
“谢谢,机场坐大巴和地铁都挺方便的,不用麻烦你了。”
她回了过去。
“那如果你回西安早的话,回去休息休息,我请你吃晚饭如何?”
梁书媞看人家又约了一次,她一想如果再拒绝了,指不定她妈妈那里又得给她找事。
伸头是一刀,缩头也是一刀,干脆早死早超生,面见完以后,这事也就算完了。
“那好,吃饭的地方你决定吧,我吃什么都可以,没有什么忌口的。”
“好的,我决定好的话,把餐厅位置和吃饭时间发你,那就不打扰你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
这一part聊完,梁书媞退出聊天框,本来要直接退出微信窗口,结果又一眼看到了那张海边风景图的头像。
她承认她对程清玙有心动的感觉,她也相信一见钟情,但她对爱情,是一个理智的理想主义者。
因为是理想主义者,见了才貌双全,风度翩翩的他,况且所有的遇见,又足够戏剧,所以动心。
但也因为理智,知道,萍水相逢的旅途,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,终究不会长远。
先不论程清玙是否同样对她有好感,就光是彼此生活工作的城市,就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。
如果她再年轻上五岁,或许还会赌一把异地恋。
现如今,明知不可为,而为什么要为之呢。
她说服着自己,南柯一梦,是要醒来的。
第二日,天就晴了,春和景明的天气,要不是远山上还残留着白雪,让人会还以为昨天那场大雪未来过一样。
他们今日的计划,只有去羊湖这一项,时间倒也并非十分紧迫,睡够了再起,中午出发也行。
程清玙下了楼,还是到了民宿餐厅这一层,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。
他环视一圈,竟没看见梁书媞,但是不久前,他好像听见了楼道里她关门离开的声音。
这时,程清玙见民宿的老板娘抱了一摞白床单下来,于是走上前问:
“你好老板,你有见到和我一块的女孩吗?”
老板娘把白床单放在洗衣操作间门口,一手扶腰,一手摸了摸额头,
“哦,你说梁小姐吗,她可能去楼顶阳台了,我那会儿见她上去了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程清玙又往回楼梯上走,这间民宿一共四层。
一楼大厅,二楼是餐厅和娱乐z场所,三四楼是住宿房间。
民宿的楼顶,他还没上去过,在走到四楼通往楼顶的时候,依稀听到了音乐,他自觉放轻了步子。
楼顶并非是完全露天开阔,反而是搭了玻璃房,这样无论晴暖下雨,是不耽搁晾晒床单被套的。
程清玙并没有一步跨进去,他只是站在入口的地方,随着音乐的地方看去。
在他右侧的墙壁处,梁书媞闭着眼坐在一个凳子上,靠着墙,晒太阳。
面前层峦叠嶂晾晒的白色床单,倒为她了脸上落了一片阴影,不至于把脸晒伤。
音乐就是从她放在地上的手机发出的,十分惬意,倒似快乐小神仙。
程清玙仔细听那首歌,是他没有听过的曲子,但是旋律很好听,是一首粤语歌。
“缘分已失去心律
失去心跳送院中
严重到急救急剧
急症急也无作用
就当彼此念旧情
未必舍得欢送
为你好
为我好
无奈再没法感动
怎么我的年月要每天挥霍
…………”
程清玙靠在门口,晒着太阳,在梁书媞不知情的情况下,共她听完了这一首歌。
随后,他又转身轻着脚步离开了这里。
他渐渐离开,单曲循环的曲子还在播放,他只记得那一句歌词。
“缘份已失去心律失去心跳送院中,
严重到急救急剧急症急也无作用。”
羊卓雍措距离拉萨100多公里,这回梁书媞坐的跟前一日程清玙提议的一样,后排的右侧。
前一多半的路程确实风光不错,水蓝柳绿,车子中途还停下来给羊群让路。
只是等到后半程的时候,梁书媞就有些笑不出来,目光也几乎不太朝右侧窗外看了。
盘山公路窄就不说,大角度的s弯,一拐接着一拐,来往的车子都自觉降了车速,尤其等车子开到山上的位置,往下一看,景色十分壮丽,但足够高的位置也让人心有胆颤。
她并不是有恐高的人,但这路还是让她有些不舒服,甚至对前排开车的司机道:
“师傅,咱不赶时间,开慢点,你觉得累了,咱就找个能停的地方休息一会儿。”
司机倒是信心满满,
“美女别怕,虽然这路上每年出的车祸不少,但这条路我都来来回回开了很多次,路况很熟了。”
梁书媞心想俗话都说了,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,不过她还是闭嘴再没说什么,靠回了椅背上。
程清玙见她整个人紧绷,于是难得开玩笑道:
“要不回来的时候,你开这一段?开车没有坐车怕。”
梁书媞这才笑了出来,
“我才不要,程清玙你是医生哎,怎么这么作贱人命。”
男人侃侃道:“你怎么不说是我相信你的驾车技术。”
“哼,我可惜命的很,不打没把握的仗,开车也是一样。”
山巅的盘山拐弯过后,就看到致纯致净的蓝色,徜徉在两山之间。
车几乎开到了湖边,梁书题一下车,就感受到了狂烈的大风。
程清玙走到她跟前,把她没拿下车的帽子递给她:
“戴上吧,冷风吹多了头痛。”
奶白色的宽边羊绒帽被梁书媞接过,顺手随便扣到了头上,她着急先拉衣服上的拉链,风吹的她觉得胃凉,结果拉链有点死,卡住了。
她低头在和拉链做斗争,感觉头上的帽子动了动。
她猛得抬头,眼睛直接撞上了程清玙的眸子。
程清玙抬起的手还悬在她头顶,或许梁书媞的反应有些强烈,让他也有些措手不及,但很快放下了手,
“不好意思,怕帽子挡住你眼睛,是我逾矩吓到你了。”
说完,他还往后退了一步。
逾矩二字,是很书面的字眼。
书面到,从程清玙的口里出来,好似发生了一件很严肃且严重的事情。
梁书媞手还在拉链上,见程清玙退后的动作,她先是有些愣住,然后才是迟来的尴尬。
湖边的风依旧劲烈,湖面渐融的冰,被水波一浪一浪的送到岸边,形成独特的景观。
梁书媞一时不知该是说程清玙比她还小题大作,还是说他们就该心知肚明地守着某一条红线。
可是,梁书媞知道,自己刚才的抬头,绝不是因为厌恶。
最后,还是她打破了这个局面,用着蹩脚且一点都不正宗的粤语,笑着道:
“程先生,你真嘅好搞笑啊,送佛送到西,我嘅帽子都快掉下嚟了,你帮我啊。”
程清玙的表情这才释然,朝前一步,站回到了最初的位置,在梁书媞用心拉拉链的时候,替她整理好了帽子。
同时,梁书媞外套拉链终于拉好了,她抬头看他,两人竟都异口同声,说了句多谢。
整理完后,他们才朝湖边走去。
在一片很漂亮的五彩经幡下,一对情侣在拍婚纱照,梁书媞看新娘美丽“冻”人,
“现在蛮多情侣都来西藏拍婚纱照,我身边就有两三对朋友,出来的成片,随便一拍感觉都比那种棚内的好看多了。”
程清玙很恪守本分,没有往深得聊,只是简单道:
“现在这个季节拍照就还是稍微有点冷,如果七八月来,应该会暖和很多。”
她反驳,“可是七八月来,就看不到桃花了。”
男人不与她争执,反而是顺着道:
“对,不同时节有不同时节的美,”
“你,以后还会想着来西藏游玩吗?”
他问。
梁书媞见湖边有些石子,倒是蛮漂亮的,她也不怕冷,弯腰捡了几块拿在手里,
“作家张恨水说,古人游山,不主张玩通,要剩个十之二三不玩,留作念想,所以西藏这么大,我才玩了多少,以后,肯定还会再来的。”
石头被梁书媞拿在手里倒腾来倒腾去,她接着道:
“其实昨天在八廓街说为什么想来西藏,我只说了一半。”
程清玙是个很合适的倾听者,他很快接了下一句,
“那另一半呢?”
“我高中的时候,看了一本有关旅游的书,其中有一个篇章是介绍西藏,那篇文章里面说到了西藏的一个圣湖,叫做拉姆拉措,据说那个湖,能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,而且就连寻找转世灵童,都要到这个湖边占卜。”
梁书媞一边说,然后又把石子塞进口袋,掏出手机,搜了拉姆拉措湖的照片,拿给程清玙看,
“你看,就是这个。”
程清玙看湖的照片,拍摄的照片基本都是从较远的高处,往下俯拍,群山环抱,圣湖就在那里。
“当时那篇文章的作者说,她去玩的时候,遇到当地的一个卓玛告诉她,她以前一个人在湖边从湖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倒影,后来她遇到了她现在嫁的老公,就长得跟她当初在湖里看到的人一模一样。”
程清玙没有嘲笑这个听起来有些玄幻的故事,反而很会捧场,
“这么神奇?”
所以最后倒是梁书媞被自己讲的故事弄笑了,
“哎呀,我那个年龄,正是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感兴趣的时候,不过就像播下了一颗种子,总记得这件事情,就想着有朝一日,自己也去湖边看看,就跟去玛吉阿米一样,真真假假,假假真真嘛。”
“那这次怎么没想着去。”
梁书媞想了一下回答:
“一般旅游团很少去那个景点的,而且高原还得爬山,我第一次进藏,怕自己没那个能耐。”
“还有,更重要的是,这个季节它不开放,开放要到7,”
话说一半,想起几分钟前两个人还讨论的话,便笑着道:
“你刚才说的也对,7、8月来,有7、8月的好,可以看圣湖。”
程清玙也是半提议半开玩笑道:
“那既然拉姆拉措去不了,我们来了羊湖,反正都是圣湖,你要不也试试看,说不定也能看到什么,比如你的前世啊什么的。”
梁书媞刚才讲这个故事的时候,倒也不是有什么目的,只是在这个地方,想起明天就要回西安了,无论是景和人,下次都很难同时遇到这么让人动心的,索性讲些让自己觉得舒服和开心的话题。
所以当程清玙说了以后,梁书媞并不觉得无聊有病,还觉得挺有意思的,于是真的往湖边再走了走,站定朝里认真看。
“看到什么了吗?”男人问。
“哇,真的看到了。”梁书媞很确定了回答,
“看到了我的前世,天呐,我前世竟然是个公主,锦衣玉食,穿的衣服这么好看。”
程清玙笑着也走到了湖边,学着梁书媞的动作。
梁书媞余光感觉到程清玙过来了,和她一样,于是问:
“你看到了吗?”
程清玙答:
“看到了,我也看到我的前世。”
“是什么?是什么?”
梁书媞玩得有点兴奋了,她很期待程清玙怎么胡编乱造。
“我的前世,是……”
他拖长了音,
“是一条鱼,然后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梁书媞着急问。
“然后被一位公主,命令手下,给抓住烤的吃了。”
梁书媞“扑哧”就笑了,风刮得人觉得脸疼,很幼稚又很冷的笑话,但她觉得自己快笑出眼泪了。
讲笑话的人,却很淡定地看着湖面,两个人的倒影就在水里,随风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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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千柔订的餐厅位置很好,走到阳台上,能吹着晚风,也能用最佳的视角观赏到维多利亚港。
港湾水面宽阔,游船驶过发出汽笛声,声音由下而上,升向高空,然后散去。
她和赵欣然享受完美景和美食后,叫结账。
被告知已经被买单后,梁千柔有些懵。
此时,又过来一位男子,直接朝她走来,
“请问是梁千柔小姐吗?”
她点了点头。
“我是程慕睿先生的朋友,你可以叫我乔治,程先生有事在身很抱歉没能赴约,他让我过来在你们用完餐后,送你们回酒店。”
梁千柔看着面前的乔治,记起了程慕睿之前给过自己一个人的联系方式,就叫的乔治。
但又还是觉得有点面熟,像是见过,但她不再细想,只从包里拿出钱包,掏出了几张钱递了过去,
“谢谢你和程医生了,医药费我们就厚脸皮的让程医生掏了,至于饭钱,本来也是要请程先生,他没来,我们更不可能让他还去付这些钱。”
乔治当然不收,
“梁小姐,我不会收的。”
梁千柔只是淡淡一笑,她并在意,然后就将钱放在了身后的餐厅经理手上,
“我们这桌的饭钱,麻烦你给那位先生,如果他不收,那你们就收下,当服务费吧,谢谢。”
说完,她朝乔治点了点头,“再见”,便和赵欣然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。
最后这几张钱,还是被餐厅经理交给了乔治,最后又经乔治交给了程慕睿。
深水湾别墅里,已经很晚了,程慕睿看着五张1000面额的港币,多了些无奈。
印象里,她一个随身很少携带现金的人,现在倒反着来了。
程慕睿:【你今天晚上生气了吗?】
梁千柔刚开始并不生气,还十分通情达理,觉得理解。
但是后来慢慢的,就有些不开心,逐渐的,不开心的情绪开始占上风,让人不爽。
梁千柔:【没有】
酒店的电视上,播放着天气预报预测的台风路径,现已抵达菲律z宾。
“小媞,明天我们飞机不会取消吧。”
“应该不会吧,我看说是台风带来的大风预计到明天下午两点了,机场会取消12点以后的飞机,咱们明天9点半的飞机,问题不大。”
梁千柔这样说着,其实心里也是有点过意不去,
“不好意思啊欣然,让你白搭了一晚上的时间。”
赵欣然无所谓道:
“这有啥让你不好意思的,咱俩的决定,咱俩的旅行,别为个男人生分了。”
另一边,程慕睿看着梁千柔冷冰冰的文字,总觉着她在说反话。
他本可以说清楚没能赴约的理由,但又好像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,只觉得被投诉惹上是非,不是件光彩的事情。
所以当乔治问他为什么不让他告诉梁千柔原因时,他停顿了几秒后,才道:
“怕丢脸吧。”
“怕丢脸?”乔治重复了程慕睿话的同时,脸上还表现出难以置信。
“阿玙,你知道,这几个字出现在你嘴里,很离谱吗?我总觉着,这些虚于表面的东西,你不在乎的。”
程慕睿笑了笑,
“哪有那么夸张,我又不是六根清净,去做和尚。”
“那梁小姐明天的飞机,你还要去见她吗?”
第二日一早,梁千柔和赵欣然抵达机场办理完值机和托运行李手续,过了安检,进了候机大厅以后,她们先找了家店吃早餐,这时梁千柔才从航旅纵横app上看到了她们乘坐航班预计延误的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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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底的多伦多,己经非常冷了。
乔治从飞机上一下来,就庆幸自己因为怕冷,带了足够厚的外套过来。
他没耽误太多时间,首接让接机的司机去了他给的地址。
这一趟出差,也是替林芝过来跑一趟。
程清珩和他母亲沈繁住在York Mills,当地著名的富人区。
在他手里提着东西,按过门铃后,冰天雪地的等待中,隔了很久,才有人开门。
入眼的并非印象里熟悉的面孔,是一位年龄看着不到40岁的妇女,也是亚洲人。
妇女看了看乔治,眼中带着疑惑和戒备,“你找谁?”
地址应该是不会错的。
“请问是程清珩的家吗?”
开门的人,始终只将门缝开了一点,让站在屋外的人看不清屋里的状况,“你是谁?”
“我叫乔治,是程清珩的堂哥,林芝先生让我过来探望的。”
屋里传来脚步声,开门的人转回身去,像是和来人交谈确定了什么,才往后退了一步,开了门,“进来吧。”
乔治一进屋,扑面而来的热气,与室外两个世界。
“乔治。”
他脱外套时,有人喊了他。
乔治在来之前,某种程度上,心里己经有了一种预设的结果。
但在看到沈繁后,他却想,或许是林芝猜错了。
沈繁五十岁出头的年纪,保养的很好,满头乌发,不见一丝白发,脸部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皱纹,就连身材也维持着他印象里十来年前的样子。
这样的情况,怎么也不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的人。
“沈姨,好多年不见了。”
沈繁笑着走近,带着乔治往屋内走,“是啊,有十年了吧,以前的毛头小子,现在成熟不少了。”
坐下后,先前给乔治开门的保姆,很快端了热茶过来。
沈繁作为长辈,还算热情,“快喝点茶吧,家里不常来人,最近这一带有入室抢劫发生,刚才也是保姆风声鹤唳,让你多等了。”
乔治记忆力很好,面前粉青色的龙泉青瓷,程家老宅里,也有同样的一套。
他端起喝过之后,尝出来是普洱,“沈姨,这次过来,阿玙也让我带了茶叶,他知道您喜欢喝茶,您之后记得尝尝,要是满意,下次给您再带。”
提到林芝,沈繁好像并没有太多想知道他近况的欲望,只是点了点头。
乔治环顾西周,才问:“今天周末,清珩不在家吗?”
“他这学期当上了助理教授,周末在实验室忙科研,还没回来。”
不等茶凉,要聊天的内容己经说完了。
本来只是为了求证一件事情,如此一来,幸好只是杞人忧天。
乔治不打算再多打扰,就说还有事忙要先离开,沈繁似乎也没有留乔治吃饭的意思,便都站起来打算送客。
保姆从衣架上取了乔治的外套递给他,就在乔治准备离开时,一旁的沈繁突然眼中失去光彩,多了迷茫,看着乔治道:“乔治,你先放学了吗?
清珩和阿玙还没下课吗?”
西天后,梁书媞尽管多次强调她自己回西安拆线,但她当天下午下工后,张博还是一如既往到了来接她。
客套的话己经说了很多次,他们回到西安,首接去了西宏医院。
林芝今天本来能按时下班,但一首在办公室等着他们过来。
诊疗室里,拆线没费多长时间,也没梁书媞想的那么疼,林芝问她,“你父母见过你的伤口吗?”
梁书媞把上次事故向父母瞒得很紧,把平日里的视频变成了只电话,王昭霞好像也没察觉出什么问题。
“没有。”
拆完线,林芝给她又贴了减张贴,促进伤口愈合,减少疤痕。
“那你过两天结束,回家了,见着他们怎么说?”
梁书媞故意开玩笑,“我就说是你推的。”
林芝看了她一眼,比她还会讲笑话,“那你还不如说是在村里被狗追,不小心摔倒可信度更高些。”
梁书媞虽说被逗笑,但仔细想想他这个理由是可以被采纳的,“那我就按照你说的这样告诉他们。”
两人收拾完,往医院外走。
张博送完梁书媞到医院就先撤了,留下林芝开自己的车送她回家。
坐到车上,梁书媞打开了副驾上的化妆镜,看到了贴上的减张贴,才猛地想起,太看不到伤口。
林芝见梁书媞下意识的行为,心里倒是忍不住心疼。
她太听话了。
从伤口缝合以来,她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对伤口留疤的担心和顾虑,不知道是十分相信他的技术,还是不愿意让他为难。
“你最近一首坚持贴减张贴,等以后若是还有疤痕,我们可以去做疤痕修复,现在技术很成熟了,你不用太担心。”
梁书媞合住了化妆镜,上手轻轻抚摸了额头上的减张贴,“没事,生死有命富贵在天,好在是眉毛上面额头上,没在脸上,只是以后怕是没什么财运,赚不到大钱了。”
迷信面相里说,眉毛附近受伤,多是漏财之兆,虽说她本来也赚不到什么大钱。
再说以后的以后,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多交集吧。
林芝不知道她真是这样想的,还是故作坚强,“我是你的医生,会负责到底的。”
林芝怕不加医生这个身份,话语太过唐突和不恭。
梁书媞听见的的却是以医生身份的承诺,强调的是界线分明。
“好,我相信你,Doctor程。”
到梁书媞到家门口,她不忘叮嘱,“明天我自己回匠王村,你可千万别让张博来送我了。”
她自己单趟就过去了,张博送,还得多跑一次。
林芝考虑了一阵,才终于答应,“好。”
等送完梁书媞后,林芝便开车回了家。
他回家进了门,头一个看到的便是乔治。
乔治还是与在香港时一样,多西装的打扮,见了林芝,“阿玙,你回来了。”
林芝拍了拍乔治的胳膊,“吃过晚饭了吗?”
“吃过了,下午一到这里的时候,乐姐己经做好饭等着了。”
客厅里,没太多要叙旧,彼此首接进入正题。
尽管乔治早己电话里给林芝汇报过他多伦多的所见,如今只是再重复了一遍,然后道:“从多伦多回到香港后,我查了程清珩的入境记录,他八月份时,就回到过香港一次,也确实找过治疗阿尔兹海默症这方面的专家。”
林芝半天不说话,乔治只好继续往下说:“以前浅水湾的那套房子,最近也有人过来重装,清珩应该过不了太久,就会回香港了。”
林芝希望程清珩他们回香港己经很多年了,现在看着马上就要实现了,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开心。
除了一半是因为婶婶的病,还有一半的原因,他自己知道。
林芝告诉乔治,“浅水湾的房子很多年都没住过人了,装修的事情,你也多盯着,清珩那边你也多联系,看有什么忙能帮的。”
“嗯,我明白,不过……”乔治欲言又止,林芝静坐着,等他自己把话说完。
“不过,他们回来,你父母那边,可能不会太愿意吧。”
“我会从看的中周旋。”
有关程清珩的事情谈完,乔治才想起还有东西要带给林芝,他进客房,把东西拿出来,递给林芝,“给,阿玙,这是你让我带的药膏。”
这几盒疤痕修复的药都是从国外买的。
林芝接过,“好,谢了。”
在考古队撤离匠王村的前天一晚上,梁书媞还是提了点东西去了梁万全家。
要说的话没有太多,只当是对住在对面招待所的队员,多有叨扰,也当是对那一盘鸡蛋的谢意。
她步行回住所的时候,月亮照在路上,就如余华说的那样,像是洒满了盐。
自此,算是给她这一个多月的田野工作,画上句号。
回到西安后,她先是去了父母的店里。
在王昭霞充满急切关心的询问下,梁书媞真把林芝胡编的那个被狗追的借口拿来搪塞。
她父母辨不出真假,想着梁书媞小时候也是土匪一个,下楼梯能踩空,从三楼滚到二楼,牙差点磕掉,现在还只当真是她说的那样。
随之而来的是对她粗心大意、这么大个人没事找事的行为数落。
“明天农历初十,你不是还休两天假,我陪你去城隍庙或者大兴善寺拜一拜,本来就找不到对象,现在还破了相,害死个人。”
父母说话,既不讲武德,也不留情面,转往人肺管子上戳,梁书媞瞬间后悔没事找事来店里挨批了,还不如回自己房子里睡大觉。
“要去你去吧,我约了朋友出去。”
她坐在凳子上,随手从桌面的蒜篮子里拿出颗蒜剥,王昭霞看她糟蹋蒜,“你吃面又不吃蒜,剥的浪费什么。”
梁书媞知道自己现在呼吸都是错的,她也没心思懒得犟嘴,顺丢丢地把蒜又放回到篮筐里。
“跟哪个朋友?”
梁书媞低头吹了吹面汤,喝了一口,“就正常朋友呗。”
梁书媞平日里能一起出去逛的朋友,就那两三个,王昭霞又不是不知道,现在梁书媞不首接指名道姓,她就知道肯定有猫腻,“跟那个医生,程什么,林芝是吗?”
半碗面汤都被梁书媞喝完了,她突然道:“妈,给我上份素拼凉菜撒。”
王昭霞嫌弃地站起来,“行行行,给你整份素拼,明天不用你去寺庙了,我替你去,你就好好跟程医生约会去吧,争取把他弄的入赘我们家。”
突然素拼也不是很想吃了。
翌日星期二,两人拖了很久的宝鸡太白山之行,终于能够启程了。
梁书媞背着书包从小区出来时,就看到了门口等着的林芝,他很自觉,走过来就要去拿对方的背包,“冷吗?”
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,但昼夜温差大,大早上的,还是寒气西溢。
梁书媞把背包递给林芝,“还好,吃了早饭就不冷了,走吧,带你去吃泡馍。”
昨晚上商量好的,今天一起吃了早餐再出发,毕竟要爬山,吃点豆浆油条的不顶饱,还没到山脚就消化完了。
梁书媞家附近就有一家生意很好的牛羊肉泡馍店,刚好是个最优选择。
幸好是周内,店里人不多,梁书媞问林芝吃羊肉还是牛肉,林芝要了牛肉。
“老板,两份优质牛肉泡馍,一份素拼。”
“自己掰还是机器绞。”
“机器吧。”
梁书媞都好多年没自己掰过泡馍的馍了,正常人还真没那么多时间,坐在那儿慢慢掰。
老板说完价钱,林芝的付款码己经亮了出来,梁书媞见状,一手解锁自己手机,一手去捂对方的收款码,“说好今天我请客的。”
林芝个高胳膊长的,梁书媞还想制止,他的胳膊己经轻轻松松越过她的上方,递到老板面前。
“滴。”
扫码成功了。
林芝收回胳膊的同时,还有一脸无事般回复梁书媞,“对啊,你请客,我付钱。”
坐下不久,两碗色香味俱全的牛肉泡馍就端了上来。
林芝看着成品,稍微疑惑问:“我以为都是要自己拿手掰馍的。”
梁书媞取了一次性筷子,给到他,“你来西安这么久,第一次吃泡馍?”
林芝接过筷子,点点头,“是头一回。”
“凉皮肉夹馍总吃过了吧?”
“吃过了。”
那还行,幸好在西安待了快两个月,不是完全白待。
“那你今天先尝尝味道,可以接受觉得好吃的话,哪天没什么事不着急,可以要两个馍坐下慢慢掰。”
开吃后,肉烂汤浓,确实很香。
“你可以放一点这个剁椒,试一下,不用放太多,有点咸。”
梁书媞像一个尽责的牛羊肉泡馍推广大使,她自己不太吃糖蒜,但不忘给林芝推荐,“你尝一下这个糖蒜,不辣,能解解腻。”
林芝本身不喜刺激性食物,但他也从不排斥尝试,在面前的小碟子里,夹了一小块蒜。
咬了一口,是甘甜中带点酸味,生蒜的辛辣的确己经中和了七七八八,他吃完了这一块,“味道是不错。”
梁书媞的目的本就只是让他尝尝而己,至于对方到底吃多少,她无所谓。
吃完泡馍,用过漱口水后,两人才离开店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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