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,一声惨叫回响在丽正殿中。
李厥到底还是太小,这个身体只有五岁,而铜烛台又太重,他全力甩出之时,居然把自己也给带的掉下了桌。
苏氏大惊,不管正在惨嚎的顾夫人,当即将李厥给扶了起来。
玛玛的,真疼。
虽然地上铺了地毯,但落地后,头一偏刚好磕到了桌腿。
“快来人,苏氏造反了,苏氏杀人了。”
顾夫人的哀嚎,还是惊动了外间的奴仆,他们急忙冲了进来,不过看到如此情形,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李厥摸了一下额头,倒吸一口凉气,居然长出一个大包。
苏氏想要将他抱入怀中,被他闪身又一次躲过。
他的目光先是冷冷的看着进来的奴婢们,然后才移向地下还在哀嚎的顾夫人。
“再嚎,本公子活剐了你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顾夫人对上他的目光,突然一阵寒气自心头涌出,还真的不敢再嚎了。
“我母妃并未被废,你这个贱人如何敢与太子妃如此说话?
四叔与我父亲乃是血亲兄弟,兄友弟恭,由得你在此污蔑的挑调?
今日若是不伸斥于你,他日传出,外人还真当是四叔令你来此逼迫我母子,
只知欺主,不知尊卑,你个贱人好大的胆子!”
原本还想阻止的苏氏,此刻微微一怔,自己儿子何时如此会说话了?
李厥不管,说完这些,抬脚就往顾夫人的身上踹。
刚好一脚不偏不倚的踢到顾夫人被铜烛台砸开的伤口上,对方再度惨叫。
“好了,厥儿。”苏氏拉住,不让他继续逞凶,这才对一边的奴婢道:“还不抬出去。”
等到人出去之后,苏氏矮下身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孩子,面上有欣慰继而又是悲戚。
手伸向他额头轻轻的触了一下道:“疼吗?”
“不疼,母妃放心。”李厥说完,又对外喊道:“无意,去把我大哥喊来。”
外间有人答应一声,没一会,李象走进来,先是恭敬给苏氏行礼道:“母妃。”
苏氏点头,随后又不解的看着李厥。
李厥对着门口的无意道:“不准放任何人进来。”
说罢,这才请母亲再次落座,长辈在这,大哥是不可能坐下的,所以他也没有勉强,
自己年岁小无事,直接爬上旁边的座椅落坐道:
“如今父亲被抓,东宫人散,众臣之中攀高附贵之徒深恨与东宫和父亲纠缠不清,必已远躲着,
忠贞之士,无不以法纪为念,怕是已在写奏章要求严惩父亲,亦不可为援。”
(纠正一下,椅子这个时候应该叫胡床,但李厥是穿越人士,所以称为座椅。)
苏氏惊讶于自己儿子,之前说话尚不清楚,此刻居然分析时势来。
虽然所说浅显,大家也都一目了然,但从一个五岁孺子口中吐出,亦是让人惊异。
李象也看着幼弟,这一刻他感觉,似乎自己连幼弟都不如。
“母妃,切不可于此时寻舅父一家,一是他们力弱起不到作用,其二干系家族存续,他们会很为难。
帮母妃则有将家族陷于险地之危,不帮母妃则亲情难系。”
苏氏的父亲是苏亶,曾任秘书丞、台州刺史,正五品,曾祖是苏威,乃是隋时宰相,
虽然是名门之后,但现在苏亶已死,家里还真没啥势力可言。
李厥知道,就算母亲去找舅父,对方必然会闭门不见,到时就算此事能平安渡过,两家也会有嫌隙。
苏氏点头,她本也没有找娘家的想法。
“母妃,你信孩儿吗?”
“且说。”此时,让她信一个五岁孩子,她自是不会。
“大哥信你。”李象在旁边脱口而出。
李厥扭头,对大哥憨然一笑道:“父亲的罪责是无法洗清的,太子之位也定是保不住,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,想最好的对策。”
苏氏并没有打断他的话,反而越发的伤心起来,如果太子不犯错,自己的儿子必然是未来的国之储君,
就以现在孩子所表现出的聪颖,未来必然像他皇祖父一样,成为一代名君。
“母妃,你现在应该带着大哥,对了,还有皇祖母(文德皇后长孙氏)的牌位去弘福寺,
如此一来,一是不必被小人所嘲,像今天那个贱人那样;
其二,就算父亲有变,不管是宗人府还是大理寺,都不会在你们未出弘福寺,手抱皇祖母牌位时动手。”
“你呢?”
“我是东宫嫡子,自然要留在东宫。”
“不可。”苏氏和李象几乎是异口同声。
李厥叹口气道:“只有你二人离开,皇爷爷才会过来,我也才有直面圣颜的机会。”
苏氏一愕,她大概明白了儿子的意图。
李象则是开口道:“你去弘福寺,我留下来。”
“大哥,见到皇爷爷你该说什么?”
“说…”李象迟疑了,无非就是哭求,还能说什么!
李厥又看向母亲道:“母妃,当断则断,如果再耽误可能就迟了。”
苏氏终于冷静下来,她本聪慧,但自太子被抓之后,她固有认知难逃一死,再想到自己孩儿,
她就一直处于悲伤之中,并没有冷静的思考过。
就算面对顾夫人如此咄咄逼人,她也没了与对方较劲的心。
此刻,她彻底明白了儿子的想法。
她在东宫,皇上定然不会来东宫,若她不在,皇上有可能来东宫,
但若是这期间,有哪个皇子跋扈,像那顾夫人一样,来东宫欺负李厥,那皇上就必然会现身。
她双眼通红看着儿子,片刻,她扭头对李象道:“与母亲一起去弘福寺。”
“母妃,幼弟…”
“倾巢之下岂有完卵,若你父亲判死,你和厥儿未来道路会更加艰难。”
她没敢说出,两孩子也会死,但她想到了这一层,就算李二不杀,等魏王登基也必不饶他们。
李厥见母妃同意,又对大哥道:“大哥,别人问及,你就说你和母妃是为皇祖父祈福。
父亲惹了皇祖父生气,你作为子女无法相劝,只能祈福以全孝义。”
苏氏面上带笑看着儿子,这一刻她突然涌现了一丝骄傲之情。
将两人兼几个奴婢送出门,李厥松了一口气,对无意道:“东宫之门,现在就开着,晚上也不要闭,我要一直开着。”
见无意离去,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台阶上,但愿李二不是绝情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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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西虽不多,但不少都是李二曾经用过的旧物,其中就有一把大弓。
李厥拉来薛礼道:“试试。”
薛礼只是空拉了弓弦道:“公子,这是五石强弓,你至少也要到十五岁以后才能拉得。”
“对了,你的弓是几石?”
“九石。”
李厥双眼瞪大,这货背的不是弓,分明是一把九八狙啊。
他抬头看着壮硕的薛礼道:“我迟早也能开九石强弓。”
薛礼微微一笑,并没有反驳。
历史上能开九石弓者屈指可数,但公子只有五岁,有此志便是好的。
对于李二这次的赏赐,长孙无忌自然是知晓的,原本他就要酬谢李厥,本想看李二赏赐什么,自己降一等备礼,
但李二的赏赐不是太厚,反而是太普通了,一下子把他整得不会了。
“父亲,陛下或许想着厥儿是亲孙子,而且还太小,所以才会如此,我们准备我们的即可。”
长孙无忌微微点头,片刻叹了口气道:“冲儿,我知晓你心中能想得明白,在这个家里就不要藏着掖着了。”
长孙冲笑了笑,起身给父亲的杯中倒满水道:“父亲,孩儿至少知晓一点,若真是厥儿上位,就算打压我们长孙家,也不会做赶尽杀绝之事。”
长孙无忌怔了一会点头道:“此言倒是在理。”
“父亲,我虽与厥儿接触不长,但我发现,他才是真正最肖今上的。
两个人身上都有一个很鲜明的特点,那就是骄傲,陛下自然有骄傲的资本,但据孩儿与我那个侄子的接触,
似于所有事,他都有一套自己的解决办法,而这种办法绝不是举起屠刀。”
长孙无忌看了眼儿子道:“你是说,李厥若是上位,百官会是死得最少的?”
“死该死之人!我长孙家一无反心,二不霸道,为何要杀呢?”
长孙无忌叹了口气道:“从这次陛下的赏赐来看,兴许陛下也存了这个心思。
赏赐不丰、王爵未提,这是不想让厥儿过早成为他人针对的靶子,且看看吧,若是陛下在此刻大肆封赏李恪或雉奴,那么便可坐实了。”
这话外人听来似乎不明所以,但长孙冲却听得很明白。
早先,李二有想法把李厥提起来和李泰打擂,好能让李治猥琐发育,现在则变了。
李二为何不直截了当将李泰之官,再将李治、李恪等人全部发配,减少李厥的压力,这很难说。
一是李二真不想让儿子离自己太远,所以要玩平衡;
其二或许是源自那颗永远火热、不安的帝王心吧。
……
关中的天气,六月热得离奇,李厥让武媚给他做了两身大裤衩和背心,想了想,又给自己不咋灵光的大哥也做了两身。
大哥还不好意思穿,李厥都无语了,懒得搭理他。
今天,他又带着两个裤衩、背心和一个食盒,来到了太极宫,禀明之后就进了殿。
李二这次没有再批奏折,而是让两个太监撑起一张很大的地图,他则站立在地图面前沉思。
见李厥进来,他直接招手,让他不要行礼上前来。
“看到了什么?”
“看到了大唐江山还不够大,也看到了四面皆敌,危机四伏。”
李二并不见怪,反而是点点头道:“能看到危机便是不易,但你要知,国虽大好战必亡。”
“皇爷爷,您这是断章取义,下边还有一句:天下虽平,忘战必危。”
李二哈哈一笑,然后一指辽东之地道:“记着,高句丽乃是第一大患,必除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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